只要爬得够快,坑就追不上我。

[肖根]Everlasting Peace(Root篇)

预警:双吸血鬼AU 有血腥情节。

电梯间:Shaw篇 

  可以先温习前篇

 (划掉)大家好我是一个开坑前先填坑的好人 填一个少一个人人有责(划掉)

---正文---

    “从你的名字开始吧,”老人说。

    “名字?”就像听到了什么久远又荒谬的词汇,她的嘴角扬起弧度,“它已经不属于我太久太久了。”

    “那么你又因何忏悔?”

    “上帝,请宽恕我无知的冒犯。手中的罪孽令我痛不欲生——”Root摆出基督教徒似的虔诚态度,却噗嗤一笑,“您觉得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会带着这般说辞。‘我们坦白犯下的错误,上帝保持信义,原谅我们的罪过。’约翰第一章第九节,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用食指在胸前画下十字。

    “只要你以灵魂信仰。”

    任凭老人颤巍巍的嗓音在空荡荡的穹顶边缘回响片刻,她才再次开口,“阿门。”于是老人爬满褶皱的手掌重复了她画十字的动作,取下圣颈长巾轻置在她蓬松的卷发上。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被烛光衬映得熠熠生辉,她剔透如珀的眼眸水波不惊地跃动。

    “从我杀死第一个人的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了五十七年,”她说道。背后投来的视线不过是为她的语调添上几分谗妄,“我在想,若是冬日褪尽,夜晚不再降临——那么最终,我是否也能得到您的宽恕和答案?”

 

 

    *

 

 

    Sam Groves算不上是勇敢的女孩。应该说她甚至没有一分一毫近似正义感的感情。决心前往寻回自己唯一的好友时,她仅仅是往早已磨破的牛仔书包里塞了两块核桃味面包。

    推开锈味刺鼻的仓库门时漫入鼻腔的浓重血腥气息,她并不觉得与铁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瞪大着眼睛的Hanna苍白地躺在地上,小Sam于是惋惜地摇头。她默不作声地将Hanna的死也归入了脑海里的厚重书本中的一页。

    书中写有大多时候都在病恹恹地咳嗽着的母亲,不曾谋面的父亲,还有遗失了的她曾攥在手里三年的糖果等等。厚沉沉的书中写满她的错误。

    漆黑无边的仓库里唯独一扇毛玻璃制成的窗将惨兮兮的月亮糊成一团,颜色与Hanna的脸颊无异。她正望得出神时,刀刃悄无声息地抵在劲动脉上。小Sam困惑地抬起眼睛,男人将她的金发拥入怀里。她只觉得铁锈的气味难以忍受。

    “我亲爱的女孩,”名为Rusell Trent的黑衣人拥有低沉却不谙世事的嗓音,手里的刀刃在他神秘又洁白的手掌里闪烁银光,留下细蛇状的血痕数秒间恢复如初。女孩依旧满眼不解,甚至有些不屑地看着这些难以置信的午夜怪诞。

    “瞧你漂亮的眼睛,多么令人发狂。”

    “是你杀了Hanna,”她愤怒。

    “为什么要在意呢,我的Samantha?”Rusell用拇指摩挲她咬紧的嘴唇,“聪明的孩子,该拥有的远远不止这些。”

    吸血鬼用尽夜晚向她诉说自己的宠溺。流淌而去的除了时间还有小Sam被缓慢划破的层层皮肉里猩红的液体。Rusell端详圣物似的将她捧起又放下,倾心于她挣扎时难以分辨的呜咽。

    “长大成人吧。”他躲在模糊的月光里身披黑衣,“你会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更美丽。”

    “你是说……”汩汩冒血的喉管让她声线含糊,“死吗?”

    “不会,当然不会了我的小天才,永远——现在回到你无趣的生活里去吧!”

    如他所言。小Sam躺了一会儿,吃了一个核桃味面包,将另一个放在死去的朋友不再鼓动的胸膛上。回家时母亲正病恹恹地抱怨着,还未语罢又回到没完没了的咳嗽里去。她怔怔盯着水泥砌成的斑驳墙面,便从餐桌上掏走新一天的面包,连同磨破的牛仔包一起启程去成为恶魔的宠物。

 

    Root,是恶魔赐予她的名字。她适应着,也妥协于从属吸血鬼的荒谬日常。在那人身边的成长,正如他所说——令她比任何东西都高傲、优雅起来。黑色是她的颜色,是她脑海中书本的封皮,也是她裹在单薄身体上无以抵御寒意的外衣。

    大多数时候她是捕猎的道具,挑选猎物则是她的骄傲的特权。最初隐约可尝的恐惧逐渐被麻木取代后,随之而来的是仿若上帝的自恃。百害无一利的人与害虫无异,成为恶魔的祭品是来自她的最后一次慈悲。

    大多数时候她忍耐住肉体上的困惑,执拗地提示自己与吸血生物之间的差距。观察寻找罪恶与污秽成为她青春时代的唯一乐趣,也造就了她的高超骗术。Rusell乐此不疲地将她囚禁,直到她饮下混着血水的腥味红酒。Root便在那份扭曲中取乐。

 

    年复一年,他们远离父女而在外貌上近似恋人,Root的五官变得立体,身形轻盈。夜幕中她披上黑衣离去的姿态与真正的夜行生物并无两样。

    她也并非没有察觉到Rusell目光里的细微变质,无意义的折磨频繁循环,就好像其中含有不可理喻的嫉妒或是仇恨或是爱意。

    若年时的狂妄随着对等待的厌烦和无趣褪去,Root不再享受扮演上帝。唾弃寥寥吸血生物永无止境的欲望,然而可悲的人类甚至又无法挽留逝去的自己——镜中的她已不再是幻想中获得永生时该有的稚嫩模样。她夜夜祈祷,在化作卑贱的泥土前结束生命。

    终于等到的Rusell的判决。被尖利的牙齿咬碎动脉的夜晚,人生中第一次她忍不住大笑起来。Rusell也发出相似的声音,沾满鲜血的冰冷嘴唇吻上她的手背。Root又怎猜想不到其中的意图?笑容却已僵在了脸上连收回都无力。

    她仿佛听见血液被抽离的簌簌动响,感到每一根血管的干枯——心脏是否已经瘪得像个烂橘子。于是她又翻开脑海中的那本书,发现它已是一片雪白。

    那晚的记忆过于模糊,以至于每试图想起它,Root都觉得自己的胸腔里还躺着那一颗依旧在持续腐化的烂橘子。

 

 

    从被自己的主人遗弃的那天起,直到与Shaw相遇为止,她也试过在以米为单位的生活范围里与世无争。死而复生后世界褪色变形,那些她从不曾品尝过的山珍美味啊——在偷得了奢华生活后无不依她尽享,却在口中肥皂般嚼之无味。

    所谓的愉悦是什么呢?若你在获得永生之前就倦于时间,挥霍着不属于你也不带来快乐的金钱,度过无数个并不满足也无以排解的血腥夜晚。

    是啊,那些造访夜晚的人们……她总是这样自言自语,不屑地摇晃着脑袋。

    而Shaw——那个在她糜烂至极的每一夜里投来冷漠目光的人,有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却总是紧锁眉间,不忧不喜。Root不知疲倦地在雪白的书本里写下她名字;爱、恨,狂喜与厌恶,直到它们将她杀死。将她自私地拐骗到尽享孤独的午夜世界。

 

 

    *

 

 

    事实是,Shaw从未跨越大西洋。

    早在该隐的城市被大水冲灭的那天,上帝便规定吸血鬼只有埋藏在故土中才能漂洋过海。而她不拥有故乡。

    此时此刻她在甲板上,眼前一片漆黑的光景,水缸里填满了使她不得动弹的水泥块。人们正在准备能把她连水缸投之大海的桅杆和绳索。Shaw在大概是自己一生的最后几分钟里,忍不住思考起来究竟是什么使她落到了这一境地。

    是那个邀她进入午夜派对的棕发女人,还是在那片大陆的每个角落肆意杀人的自己。是她躺过的每一口棺木,还是她抿在嘴边的一只只沾血的酒杯。或是在家人带她踏上漫漫逃亡的那个早晨,甚至从她错误地降生时,命运就早已注定。

    那又如何。她这一生,有酒和鲜血四溅,子弹和刀片闪烁,还有肉眼难辨的感情低语。并不算坏。

    墨西哥人水手把缠绕的麻绳拉紧,桅杆边聚起了五或六个壮汉。

    黑夜干扰他们的视线,但她看得一清二楚,黑影是如何将其中一个人拖入大海的。随后有两个脖颈被咬破,鲜血淌满甲板。

    轻快地踏着血水,名为Root的吸血鬼正在试图切断桅杆上的麻绳。Shaw听见子弹打在木桶上、铁皮集装箱上,或许还有那人骨头上的密集响声——就像有人往塑料大棚上撒了一把弹珠,噼啪作响。

    吊在空中的塞满了的水缸在甲板上砸出大坑,与此同时束缚着Shaw的东西摔了个粉碎。她爬出去将愚蠢的人们挨个解决——随地捡起手枪射中几个,另几个则用牙解决。

    处理完走到Root身边,她躺在子弹壳和一滩血水里,煞白如纸地仰面朝天,看起来蠢极了。

    “嗨,Sameen,”Root说。她的背被子弹打得像筛子,好像每说一个字都在让更多深红色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身体。

    “别笑了。”

    她也压住心里暗淡的喜悦,于是不再有人说话。

    用鞋尖抵着Root的肩膀,开玩笑似的给她翻了个身。而Shaw意识到那人的意识在远离,是好几分钟之后了。

    “……Root?”

    回答她的只有空落落的海浪,和Root从鼻腔发出的泄气般的声音。

    “Holy crap,”她跑回船尾拎来一个还未断气的西班牙人扔在Root面前,“Drink it.你根本没在恢复。”

    男人挣扎的呻吟从喉管漏出一阵又一阵,Root似乎连迅速吸血的力气都不剩。或者也许她只是在take her time。Shaw也不知道整个过程究竟持续了多久,因为她无由地不觉得厌烦,只知道终于完事儿时天际线已经开始泛蓝。

    “那,Sameen,也是你的错,”Root无视了这段对话长达小时的空隙,“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又潮又冷的洞窟。”

    “那不是洞窟,”她狡辩道,“谁知道你他妈还能出来?你是怎么——”

    “这个询问,就像我现在来问你那么做的理由一样毫无意义,不是吗?”坏笑着,Root咬住嘴唇。

    她想要反驳。

    “我们该进去了,”最终只挤出这一句干巴巴的话。

 

 

    Shaw即便尝试否认,又怎么可能不狂热地想念她呢。

    从日出到烈日当空,她们在甲板下阴湿的货仓里翻云覆雨。还没有停止流血的Root使得闷热的空气里充满黏糊糊的血腥味,她们分别因不同的理由逐渐迷糊。

    这艘无法驶向他乡的货船是沉甸甸的巨大棺材。Shaw在血腥味里想起与一个人的初见,而Root则想着那颗纹丝不动的烂橘子。谁都没有道歉,也不需要任何歉意。

    “从这里出去以后呢。”

    “我不知道,”Root诚实回答她。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是说——像我们这样原本就没处可去的人,连重新出发,或者找个终点都不被上帝许可?”

    三个月来这样的想法不曾离开她。而Root是唯一有可能回答她的人。

 

    “Shaw.”

    她给足了沉默的时间,才继续开口。

    “我大概就快死了。”

 

    “……?我以为我们早就不适用于这个词了。”

    “不,Sameen,你不明白。”Root眨眨眼睛,觉得这样的话题让她的鼻子附近发痒,“我是说……你说的终点,我就快要走到了。”

    Shaw转过脸来,眼中充满警惕,“Er……是因为我把你锁在那里?”

    “当然不是,亲爱的,”她玩弄起那人的发梢,还有肩上坚实的肌肉,“长久的饥饿会给吸血鬼带去难以复原的损伤,是的,但不会致命。只是我的过去找上门来了。”

    “我一直在逃避的那个人,我这一错误开始的原点。”

    在摇摇晃晃令人眩晕的巨大棺材里,Root将赤裸的身体暴露于炙热的空气。心脏本该所在的位置,皮肤上赫然绽着一个隐约见骨的伤口,汩汩流血。

    “他找到我,决定结束这个错误,”她说着扬了扬眉毛,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随后翻过身,拿肩胛骨对着Shaw的脸。

    “我不明白?如果是因为需要喝血的话——”

    “Sameen,你知道沾了上帝的圣水的银器能做什么吗?”

    Shaw保持缄默,盯着眼前的两块肩胛骨之间那道不知算深还是浅的沟。

    “能让作恶的魔鬼流血,直到死亡也无法愈合。”

    Root瞥着不具体的上方某处,就好像那里有什么狗屁神灵。

 

 

    *

 

 

    之后她们亲吻,做爱,杀人,嗜血。然后又在新的一天披上不同的黑色外衣,从亲吻重新开始。公寓里的毛绒玩具堆满,一盏盏霓虹灯扑闪,运河里的游船摇曳,脚下溅起水花的石板路,都擦过黑色影子。城市在一成不变的繁忙和生产里周而复始,庞大垃圾场一般连废弃物都来不及处置。

    “这很愚蠢。”

    即便Shaw早已评价过她的这一决定,Root还是带她同行。

    我相信圣经,她如是说。

 

    “我们坦白犯下的错误,上帝保持信义,原谅我们的罪过。”

    Shaw坐在教堂的木制长椅上,显得尴尬而突兀,因此时不时偷瞥着Root和神父对话。点满一桌又一桌的蜡烛未免太浮夸和浪费,她正这么想着,又觉得暖光衬着的Root的侧脸精致极了。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暖色调的她。

    Blablabla,whatever.传入耳中的尽是屁话。

    “我在想,若是冬日褪尽,夜晚不再降临——那么最终,我是否也能得到您的宽恕和答案?”

    以这这句话为分界线,Root把一切道出。从她带出门的两块核桃面包,到圣水终于刺进她的烂橘子里。除了血腥和孤独以外再无传奇,大部分的内容Shaw虽是初次听闻却几乎毫无惊讶。

    “这一生,最大的罪过是什么呢?或许您会这么问我。我也反复质问自己。不同于造访夜晚的人们,我们长居于此。如果必然的孤独是对我年幼时犯下的数不胜数的错误的惩罚,那么我最大的罪过,或许是为了消解那一点点不足挂齿的孤独,伸手触碰了被称为爱的美好东西并将试图它拐入黑夜。就像在上帝的注视下偷食禁果;该隐暗杀他的兄弟并隐瞒于身。”

    愚蠢;蠢爆了的那种愚蠢。Shaw默念。

    “每当看着她的脸,我都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罪行。直视那本曾经写满罪名黑皮书本,我的青春乐趣。我已经将它们全部示之与您,夜晚虽深,还能得到您的原谅和宽解吗?”

 

    寂静甚至没有持续太久。

    神父将手中的十字架砸在Root没有悲怆的脸上,眼中除了嫌恶再无他物。

    Root没有作声,既没有因为失去希望放声大哭,也没有咬断谁的脖子。大概从最初,就不曾期待过多少。她缓慢蹲在地上,是她干瘪的烂橘子作祟——就像她的胃,她的每根血管一样;在脑中嗡嗡作响的,只有杀人饮血的低级欲望。

    对此Shaw也没有再作评论,她不认为有这必要。脑海里闪过的那些频率和波动她也说不上来该如何定义;只是把Root捻在怀里,弄翻桌子上那些凭空发热的蜡烛,在木制的椅子上点起火光。直到烧到洁白的塑像脚边。

 

    去死吧,她说。

    就让伟大的上帝和流光溢彩的破烂街道一起燃烧吧。

 

 

 

    “都结束了?”

    后视镜里是一片漂亮的火海。

    “嗯哼,”Root在车后座蜷成一团,发出腻腻的声音,“现在,我们去哪?”

    “我不知道,”她用力踩着油门。车窗外的天空预示着好天气,Shaw有些恍惚,“大概……”

    “大概?”

    “暖一些的地方。最好能晒着阳光,喝几口波本威士忌;做着这两件事干个爽。”

    “当然了。你说了算,Sameen。”

 

                                                                           —完—

算是把当时的想法写完。但时间太久中文水平也下了N个档次,已经写不出当时的风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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